V 妻债 第十二章

  「沅沅是我的妻室,是你的嫂子。」杜承轩提醒裴昊朔道。
  「好吧好吧,那女的是我嫂子。」裴昊朔十分不满意杜承轩打断了自己的话,奈何杜承轩做出了「你不改口我就不听」的模样,裴昊朔只好改口,说道:「你是读书人啊,怎能娶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为妻呢?对你和你们杜家的名声都不好啊。」
  杜承轩说道:「谁告诉你我的妻子目不识丁了?我告诉你,别看不起沅沅。就拿作画来说吧,你以为你画得好,世间无人能敌了?哼,我的沅沅可会画画了,且她的画还自成一体,保准比你这受了名师指导的人还强些。」
  裴昊朔瞪大了眼睛,恼着地道:「你发疯了吧,竟然拿我和个妇道人家比!」
  「那就赌个?」杜承轩道:「若是沅沅输了,以后我便承你为兄,虽然我比你年长两岁。若是沅沅赢了,你就认她做嫂子,进出都要向她行礼问安,如何?」
  裴昊朔一听还真赌上了,显而易见的,在杜承轩的心里,自己已经输给谢沅沅了,不由得恼火道:「赌赌赌!」
  杜承轩,迭声地命下人们拿着笔墨、宣纸来,又嚷着快去请少奶奶来。
  谢沅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,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。
  一听说杜承轩让自己和裴昊朔比试画画,谢沅沅的头摇成了拨浪鼓。
  「我一个妇道人家,平时写写画画的,不过也就是为了画几张花样子罢了,哪里敢在你们这些满腹经纶的相公们面前卖弄。」她断然拒绝。
  这时已经有下人将榕树下的两张桌子给整理好了,杜承轩将谢沅沅拉到了一边,一边替她研墨,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:「别怕他,你画得比他好,信我。」
  杜承轩从不曾与她这样靠近过,自他嘴里呼出来的热气,直往她的耳边吹,搔得她酥酥麻麻的,有些难受,又似乎是些其他的异样感受。
  谢沅沅面红耳赤的,有心想要推开他,又怕自己在人前失了礼,只好强忍着羞意,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,心里却七上八下的。
  那裴昊朔是杜承轩的同窗好友,自然是专门学过画的,可她却只是当年父亲还活着的时候,曾经手把手地教过她。但那时她毕竟年幼,后来父亲去世了,家中经济一落千丈。谢沅沅感念母亲抚养几个孩子不易,再没提过要求让母亲买纸笔回来,只是后来弟弟开蒙入学时,她用过弟弟的纸笔画过几幅画,仅此而已。
  也不知杜承轩哪来的自信,居然说她畜画比裴昊朔好,他什么时候看到过了?
  谢沅沅本有心再推托一番,奈何杜承轩已经亲自替她研起了墨,旁边的宾客也都屏息以待,看这架式竟是骑虎难下了。她有些紧张,转颁求救似的看着杜承轩,没想到他却给了她一个俊朗又灿烂的笑容,她只得视死如归地拿起了笔。
  谢沅沅有些微微地怔忡,不过几息,心中便已有了成算,只见她的皓腕轻抬,毫不犹豫就落了笔,而那笔尖一触到宣纸,便再也停不下来了。
  裴昊朔一旦作画,便将身边一切都摒弃在外,他神情凝重,好似多了一层结界,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入内。
  而谢沅沅则与他不同,她像是完全放开了自己,神情如海一般温柔宽广,唇边浅淡的笑意让旁人能轻易感受到她的喜悦和满足。
 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和风格放在一处,就像黑与白的强烈对比,原本看笑话的众人纷纷收拾了心态,将自己融入了二人的情绪中。
  大约唯一在状况外的,就是杜承轩和唐书薇了。
  杜承轩含笑望着谢沅沅,满是一副欣赏的心态。他见了她用残花败叶堆起来的小狗和栩栩如生的木棉花,他便猜测她是喜欢画画的。于是便故意放了些纸笔和墨条在她的房里,果然,后来他又有幸看到了她画的几幅画,都是寥寥几笔勾,却充满了野趣与灵性,很是惊艳。
  然而他光见过她的画,却没见过她画画的样子,原来她作画的时候这么美,整个人像会发光似的。自己怎么完全没有发现呢?杜承轩心中暗自感慨,他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藏,发誓要要好好珍藏。
  唐书薇呆呆地看着谢沅沅,先前她还以为谢沅沅不识字,但是看谢沅沅拿着笔的姿势,为什么这么好看?不对,谢沅沅是她的情敌啊,她怎么可以觉得谢沅沅长得又美丽有
  贤慧呢,哎呀呀不看她了。于是唐书薇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裴昊朔的身上。
  唐书薇愣住了,她从未见过神情如此专注的表哥,而且表哥正经起来好帅啊。说起来,正因为裴昊朔是她的表哥,两人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,所以唐书薇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她表哥一眼了。这么认认真真一看,欸,其实表哥的美色完全不在杜承轩之下嘛,为什么她以前没有注意到呢?
  谢沅沅与裴昊朔几乎同时放下了笔,众人立刻围了上来。
  裴昊朔画的是山水,雄奇冷峭的山脉突兀地矗立在正中,山上一片荒芜,鳞峋的山石让人有一种苍凉的孤独感油然而生,而山脚下是一片汪洋,浪花反卷声势浩大,一静一动强烈的视觉冲击,让人心情激荡,心生孤寒之意。
  「太好了。」杜承轩第一个鼓起掌来,他这话倒不是敷衍,是真觉得裴昊朔画得很好,意境深沉让人动容。他不知道裴昊朔为何会忽然有这种苍凉的孤寒之意,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好友还是了解不够。
  见杜承轩这个主人都这么坦荡,众人立刻跟着叫好,都是有基础的人,自然看得出裴昊朔的画好不好。
  谢沅沅默默地点了点头,对裴昊朔道:「我输了。」画皮难画骨,画骨难画心,而他的画完美地呈现了他的心意,这份功底她是远远比不上的。
  裴昊朔点头致意,将目光投像谢沅沅的画。
  那是一幅春日戏蝶图,旭日初昇,绿草茵茵,牛自在地在草地上吃草,几个胖乎乎的小孩在草地上捉蝴蝶,或大笑、或调皮、或小心谨慎地逐渐靠近,表情各有不同,蝴蝶成群结队地翩然飞舞,蚱蜢蹦蹦跳跳的,似在奔逃。
  与裴昊朔的苍凉孤寒不同,谢沅沅的画则活泼而热闹,市井之中散发着清新的俏皮味道,看着教人跟着愉悦起来。
  裴昊朔看了许久,然后道:「不,是我输了。」
  众人不解,谢沅沅的画虽不错,但意境上明明就输了啊。
  裴昊朔指着画的一角,众人睁大了眼睛,才发现草丛里的大石上还侧躺着一个人,那人穿着蓑衣、戴着斗笠,正用满面笑容,眼神慈爱地望着画中小孩们,细细看去,竟在他的眼中发现一丝丝眷恋与不舍。
  将整幅画的点睛之笔放在一双被草半遮半掩的眼睛里,这是取巧也是冒险,若是遇到不懂画的人,这幅画便是毫无特色的画,只有懂得的人才会知道画的好。
  一时之间,众人都十分难以取舍,两幅画都很好,到底谁最好却是难分伯仲了。
  谢沅沅有些感动,这份小小的心思她以为没人能看得出来。
  没错,几乎被草地淹没的人是她的父亲,这是她儿时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场景,那时候她与弟弟、妹妹们玩得十分开心,不经意间回头,发现父亲正饱含深情地看着她们,那时候她不懂,只觉得那个眼神让她很难过。后来她才知道,当时父亲已经病入膏肓,他是舍不得他的这些孩子才会有那样的眼神。
  这下子,连杜承轩也不知道要如何评判了。
  裴昊朔盯着谢沅沅的画看了半晌,突然一扫眉眼间的阴霾,重新露出爽朗、灿烂的笑容,说道:「一个是自怜自苦,求不得的狭隘;一个是舍不得、放不下,却深情坦然,论境界,确实是裴某输了。」卸下心中的垒块,他的世界彷佛完全变了一番模样,有些事情,他知道要怎么做了。
  「嫂子,请原谏我的唐突和无礼。」裴臭朔认真地湾腰向谢况一沉道歉,态度郑重而坚决,任谁都看得出,他是打从心眼里对谢沅沅生了敬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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