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大娘想了想,「所以你打定主意要挨打,就为了引大少爷出手?」
「大少爷视姑母为娘亲,十分重视,而我又是姑母疼爱的侄女,我若挨打,大少爷定会为姑母出头,对吧?」
看着她眸中的黠光,方大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「为了让大家脱离那种随时被打骂的恶梦,我愿意挨一顿打。」她认真说道。
方大娘伸出手,轻抚着她的脸庞,慈爱地说:「你这孩子太善良了,可是你知道姑母有多难过吗?答应姑母,以后再别做这种傻事了。这次要不是大少爷及时赶到,你不知道会有多惨……」想到臧语农严厉训斥赵流香时的神情,还有他将她拦腰抱起时的力道,以及他胸膛的温度……方朝露不自觉的脸红了。
这种感觉她经历得不多,但却不陌生,知道自己是对他动了心。
若在二十一世纪,她才管不了什么身分的鸿沟,只要喜欢就大步跨过去,可现在,她很清楚自己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及时空里,她一个小小婢女,怎能对主子有非分之想?
「奶娘。」这时,门外传来臧语农的声音。
姑侄俩互看一眼,方大娘先帮方朝露将衣服穿妥,才起身开了门。
方才她们的对话,臧语农都听见了,知道她是故意挨打,他既讶异,却又莫名的不意外,觉得这事还满像她会做的。
不过有件事她说错了,他出面制止赵流香不是因为她是方大娘的侄女,而是因为她是他放在心上的女子。
「她没事吧?」他问。
「谢谢大少爷关心,就是些皮肉伤。」方大娘忍不住又红了眼眶,「多亏大少爷相救,否则朝露肯定……」
「奶娘,」臧语农轻拍她的肩膀,「说来是我的错,我不该放任赵流香在臧府恣意妄为。」说着,他看向坐在床边的方朝露。
她抬起眼与他的视线对上,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。
「我再去弄点热水来。」方大娘说。
「你去忙吧。」臧语农淡淡地道:「我先代你在这陪她一会儿。」
方大娘点头,便拿着水盆出去了。
她一走,臧语农便走到床边,轻声问:「不碍事吧?」
她摇摇头,露出轻松的笑容,「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,铜皮铁骨的,不碍事。」
「都这时候了还要耍嘴皮子。」他蹙眉摇头,拉了把凳子在床边坐下,「你还真是倔强。」
不知道为什么,房间里一剩下他们,方朝露就忍不住心慌意乱,呼吸急促,她的脸热热的,身体也热热的。
「我已经问清楚来龙去脉。」臧语农饶富兴味的睇着她,「你可真有正义感,为了不相干的人惹祸上身。」
「我只是看不惯不平之事。」
「你这性情当丫鬟真是浪费了,该让你当护院才是。」
她一听,眼睛为之一亮,「真的吗?」如果能这样就太好了。
他挑挑眉,「你还认真了?当然是假的。」
发现他只是随口说笑,方朝露的失望全写在脸上,整个人垂头丧气的。
这时,臧语农发现她脖子上有一道血痕,但方大娘却没帮她涂药。于是,他拿起床上的药膏,「别动。」
「欸?」她愣了一下,就见他用手指挖了一点药膏,朝她的脖子靠过来。
「你颈子上有伤口,奶娘疏漏了。」说话的同时,沾着药膏的手指已触及她的颈子。
他深怕弄疼她似的轻柔涂抹,那专注的眼神令方朝露心跳加速。
药膏是凉的,可透过他的手指,那药膏仿佛会烫人一般……喔不,发烫的其实是她的心。
她呆呆地望着他,直到两人的眼神对上,她顿时脸颊发烫,手指微微颤抖。
臧语农就这样看着她,虽然只是一下子,却仿佛过了好久。她惊慌的收回视线,下意识的缩起身子。
他收回手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这才站起身,「放心吧,赵流香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。」说完,他转身走了出去。
看着他的背影,方朝露心情始终难以平静……
另一方面,臧语农在下人面前让她难堪至极,赵流香怎肯罢休,直接一状告到周氏面前。
周氏向来宠爱这个外甥女,自然不愿她受到半点委屈,于是领着两名贴身丫鬟来到溯心苑。
一进门,她发现儿子臧语晨也在,原来臧语农正在吩咐臧语晨去替他参加县令父亲的八十岁寿宴。
虽是异母弟弟,但臧语农并未因此而排挤他,这一年来,他经常带着臧语晨出入各个场合及商会,让他试着与那些商贾或是庄户接触,以便将来有机会独当一面。
这些,周氏是看在眼里的,她非常感激且佩服臧语农宽大无私的胸襟,因此也常叮嘱臧语晨要用心跟着兄长学习。
「娘?」一见周氏进来,臧语晨疑惑地说,「您怎么来了?」
「我有事找你兄长谈谈。」周氏偏头看着臧语农,「语农,现在方便说话吗?」
臧语农早已料到她为何事而来,神情淡定地说:「可以,我跟语晨已经谈完了。」
「是吗?那么语晨你先出去吧。」
臧语晨微皱眉头,「有什么事我不能听吗?」
周氏眉心一拧,「别孩子气了,先出去。」
臧语晨自讨没趣的撇撇嘴,然后起身一欠,「那我先退下了。」说罢,他旋身走了出去。
等弟弟出去,臧语农兀自收拾起案上的帐册,语气淡漠,「二娘,那是她自找的。」
闻言,周氏皱起眉心,「语农,她是你的未婚妻,是臧家未来的主母。」
他没说话,静静的把册子迭好,这才抬起头,神情平静地说:「但她不是臧家的人。」
「什么?」周氏一听,神情难掩激动,「她怎会不是臧家的人?她都跟你订亲,又住在臧府近一年,你却说她不是臧家人,要她如何自处?」
「她既未过门,自然不是臧家人。」臧语农依旧平静,「二娘,一直以来我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那是给您面子,不表示我允许。」
「这……」周氏哪里不知道外甥女所做的事,「流香只是脾气坏了一点,哪个千金小姐没那么一点娇气呢?」
「就算是千金小姐,到别人府上做客却责罚主人家的下人,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。」这不能当成赵流香恣意妄为的借口。
「语农,你……」
「二娘,若非看在您的面子上,我早就将她赶回赵家,安能让她在臧府如此嚣张?」
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重,周氏瞪大眼,「语农,你不是认真的吧?」
「再认真不过了。」
她难掩惊慌,「万万不能如此,若她被赶回去,外边的人会怎么说她?」
「二娘,若您担心,那就好好教导她,让她知道规矩和礼数,更要教会她一件事——这臧府还轮不到她放肆。」
周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顿时说不出话来。
臧语农再重申一次,「二娘该明白我的脾气跟为人,我说一不二,绝不通融,赵流香若再犯,莫怪我不顾情面。」
周氏心头一颤。她当然明白,他既然把话说到这分上了,就绝对是言出必行。
「语农,流香是你的未婚妻呀,可你却为了一个丫鬟当众羞辱她,你要她往后怎么在臧府待下去?」
「丫鬟也是人,不该被人随意凌辱。」他冷冷地直视着她。
「恐怕不只这个原因吧?听说那丫头是方大娘的侄女,对吗?」
「是。」
「既然是方大娘的侄女,二娘也无话可说。」他对方大娘的看重,周氏是知道的,「好吧,我会告诫流香离那丫头远一点,但是不是也请你看在二娘的分上,对流香好一点?」
臧语农没回答,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。
周氏明白继子的脾气,从没人能逼他做他不乐意的事情,当初要不是他爹病重,以「臧家无后,难以瞑目」为由逼迫,他压根不会跟赵流香订亲。
「二娘不打扰你了。」她轻声一叹,带着两名贴身丫鬟走了出去。
臧语农看着她离去的身影,脑袋里还盘旋着他们刚才的对话。
他一直都知道赵流香在臧府中是多么的蛮横跋扈,可却一直到她对方朝露出手时,自己才做了回应。
那不是因为方朝露和方大娘的关系,而是因为受罪的、受委屈的是方朝露。
就在不知不觉中,那丫头不只是让他觉得有趣,甚至比他以为的还重要……
自从被周氏耳提面命后,赵流香果然收敛了许多,虽然她还是经常责骂下人,却已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动手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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悍妻在怀 第八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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