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若不亲切,会吩咐杨叔帮你留包子?」臧语农眉一挑,「真是不知感恩。」
「不是的,我很感恩,只是……」她低下头,偷偷做了个怪表情,「谁叫大少爷老是乡下人乡下人的说,让人听了很不舒服。」
他笑意加深,「你老是你啊你的称呼本少爷,我也挺不舒服的。」
「我不是故意的,只是还不习惯嘛。」她小心翼翼地说:「以后我会小心的,大少爷。」
「嗯。希望在你习惯之前,我能忍着不赶你出府。」说罢,他便跟丁鸣使了个眼色,迈开步伐向前走去。
他前脚刚动,方朝露就忍不住的在他身后扮着鬼脸。
突然,他停下脚步,转过头来,而她挂在外面的舌头还来不及收回……
臧语农一愣,而她也一脸惊恐,赶紧将舌头收回,闭上嘴巴,恭敬的站好。
惨了!她低下头,暗叫不妙。
「喂!」臧语农叫她。
「是,大少爷。」她唯唯诺诺地应声。
「我已经吩咐杨叔每天替你留点吃的,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厨房吧。」
「是的,谢谢少爷。」她赶紧答道。
看她一脸懊恼的翻了白眼,臧语农差点笑了出来,惊觉到自己的反应,他眉心一拧,脸一沉,转过身继续前行。
穿过拱门,丁鸣稍稍上前来,低声的说:「方大娘的侄女实在太不懂规矩了。」「确实。」
「方大娘虽是乡下来的,但应对进退都十分合宜,说话做事也都中规中矩,怎么她侄女是这副德行?」丁鸣不解地说。
臧语农神情淡然,「她的确是粗手粗脚、没半点规矩,但你不觉得她十分有趣吗?」
「有趣?」丁鸣眉头一皱,「我只觉得她对少爷真是太没礼貌了。」
丁鸣今年十八,自十三岁起伴在臧语农身边,贴身服侍,对臧语农十分崇拜及尊敬,自然不许有人对主子不敬。
「丁鸣,」臧语农睇着他,「规矩的女人太无趣了。」
「嗄?我不明白。」
臧语农高深一笑,「你还年轻,以后会懂的。」
这日忙完了藏书阁的活儿,方朝露没有立刻离开。她刚才整理书架时发现了几本理筋整骨的书,约略翻了几页,觉得十分受用,心想做完该做的活儿,就拿来研读一番。
于是,她取下那几本书,席地而坐,专注又认真的研究起来。
从前当教练时,她也得懂得如何快速且简易的急救及包扎,以备不时之需,所以常看此类书籍。而她老爸更厉害,还能帮学员脱臼的部分归位。
看着看着,不知怎地眼皮越来越沉,又呵欠连连,反正时间还早,她心想打个盹应该不碍事。
于是乎,她往地上一躺,闭上眼睛……
通往藏书阁的长廊上,穿着一身藏青色暗绣云海长袍的臧语农正轻步走着。县令大人的父亲即将过八十大寿,他派人打听,得知县令的父亲一直在寻找一册名为《北卑见闻录》的古籍,而他记得府中的藏书阁便有这书。
众人皆知县令对父亲十分孝敬,其父欢喜,他便欢喜,收到梦寐以求的古籍为寿礼,其父必定心情大好,而他讨了县令父亲的欢心,必也能讨得县令大人的欢心。
行商求财,自然得人情练达,八面玲珑,臧语农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,为商之道自然清楚通透。
来到藏书阁前,他发现那两扇对开的雕花木门是敞开的,本以为应是有人正在打扫,可里头却无声无息。
他步进阁中,隐隐听见微微的呼噜声,像是有人在打鼾。
谁在这儿偷懒?他将脚步放轻,沿着一排排的书架巡视,走了不久,他就发现有人躺在两排书架之间,四仰八叉的睡着。
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,待看清那人容貌,唇角旋即微微扬起,漾着一抹温煦的笑。
他道是谁,原来在这儿偷懒的是她—方朝露。
瞧她呈大字型的睡法,多豪迈啊!她睡得又沉又香,时不时还发出沉鼾,不知为何,每回见着她,他就觉得胸口有一股温热感,嘴角也总会莫名失守。
他靠近她身边,蹲了下来,先是看到落在她身边的几册书籍,然后才注视起她沉睡的脸庞。
她长得不是特别美,但看起来挺舒心,她有着纤长的睫毛,圆圆的眼睛,鼻子不算挺,但也不塌,那吹弹可破的肌肤,就算不施脂粉也悦目。
此时,她的唇片微微的掀合了一下,从嘴里逸出不知所谓的呢喃。
不知怎地,当她唇瓣歙动的时候,臧语农的胸口悸动了一下,他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胸口。
已是近三十的男人了,当然明白这份悸动不寻常,但他不明白的是,她怎么会让他有这种感觉?
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,他惊觉到自己竟伸出手想触摸她的脸庞……臧语农,你在做什么?他心里有个声音这么吼着。
而她彷佛听见了他心里的吼声,倏地睁开眼睛。
两人四目相对,他心头一惊,她也是,双方像是看见了什么吃人怪兽般瞪大眼,好半晌才拉回心神。
「大少爷!」方朝露整个人跳起来,下意识的擦擦嘴角。
完了,完了,她在藏书阁偷懒睡觉,还流口水。丢脸,丢脸,真是太丢脸了!
慢着,他刚才在做什么?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,他的手非常非常非常的靠近自己的脸,而且神情还带着一份心慌及心虚……
刚才他该不是想趁着她睡死之际偷摸她吧?难不成他对她这个粗使丫鬟有什么非分之想?
臧语农站起身子,掸了掸袍子,一如往常的淡漠冷酷,「你好大的胆子,居然敢在这里偷懒?」
方朝露低下头,嗫嚅道:「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大少爷请原谅我。」她在上工的时候睡觉是事实,只能低头赔罪兼讨饶。
「敢情偷懒还有故意及无心之分?」他眉一挑,觑着她脸上那有趣的表情。
「我……」她再一次诚恳道歉,「真的很对不住,下次不敢了。」
「还有下次?」抓到她的小辫子,臧语农存心捉弄她。
「不,没下次了。」她两道秀眉紧蹙,暗自腹诽着她都低头认错了,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她。
方大娘总说他是个宽厚的主子,而在他要杨叔帮她留吃的之后,她也是这么想的,哪知道……
「依臧府的规矩,偷懒是要记点扣月例的。」他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。
她扬起脸,有点不开心。
「你不服?」
「服……」她拉长了尾音,却是一脸不服气的表情。
「你可以走了。」他以眼角余光瞥了她一记,「记得自己去领罚。」
方朝露欠身领命,转过身,心里嘀咕着:扣就扣,你高兴就好。
就在此时,她想到地上的几册书籍还没拾起,头一低,发现自己踏出去的脚就要踩上书籍,于是急忙收脚,身子却失去重心,整个人撞上书架。书架晃了一下,没倒,可书架最上方的一个木匣子却掉了下来。
她本能的举起双手护在脸上,做出防御的动作,心里已做好肯定会被木匣子砸中的准备。
说时迟,那时快,臧语农一个箭步上前,双臂一展将她抱进怀中,下一刻,木匣子砸在他背上,疼得他眉心紧皱,闷哼一记。
方朝露的脸埋在他胸口,不止听见他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,也听见他的心跳。他的一双劲臂牢实的环住她,温暖又可靠,她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,一阵不知名的热直冲脑门。
他是臧家大少爷,身娇肉贵的他竟拿身子替她挡了那沉甸甸的木匣子?
她本能的抬起脸,疑惑的看着他。
不知为何,她有些感动,可能是因为从小习武,向来都是她保护别人,没想到她也有受人保护的一天。
「你真是……」臧语农声线低哑,听得出来有点痛苦。
他得说,真是疼死了,若今天站在底下的不是她,他顶多是伸手推一把,断不会拿自己当盾牌。
他不是个自私自利的恶人,但也不是个富有大爱的善人,一直以来,「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」这句话在他的理解之中,就是遇事自保。
可当他发现她处在危险之中,他忘了自保,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:保她。
这想法令他心头一颤,错愕又不可置信。
他是怎么了?她是方大娘的侄女,而方大娘又是他视如母亲般的奶娘,他确实是会看在方大娘的分上对她特别关照,可却不会因此不顾自己的安危,这从来不是他的作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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悍妻在怀 第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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