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张大飞走了进来,不禁一愣,「大少爷?」
臧语农两只眼睛直视着方朝露,不见愠色,只是声音低沉地道:「今天先饶了你,走吧。」
她心头一震,这才回过神来。
死定了!她刚才会不会太冲动,太不要命了?她怎么又忘了自己身处什么年代,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?
方朝露啊,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?
「还不走?」臧语农挑眉。
「是。」她答应一声,脚底抹油的溜了。
【第二章】
几天下来,方朝露每天都胆战心惊,深怕臧语农会找她麻烦,趁机教训她,可她所担心的事始终没发生。
她在府中也遇过他几次,可他没有把她叫到跟前教训,也没故意挑剔她或刁难她。看来,他应该不是什么小人吧?
总之没事就是好事,她也就慢慢的松懈、安心了。
在大户人家做事没别的,就是要「少说多做,眼明手快」,只要记住这八个字,就能安全下庄。
练武场不能去,她便想着自制简单的训练器材。她跟方大娘要了几大块粗棉布跟麻绳,再跟厨房师傅要了粗糠,自己做了一个沙包跟一条跳绳,开始在仆房的小院子里练了起来。
方大娘还有几个同住的丫鬟都觉得她怪,可她却练得起劲。
「朝露,你只是个寻常姑娘家,又不靠拳脚挣钱,为什么要学这个?」方大娘皱着眉头,一脸困扰及困惑。
虽说在这年月里,女子习武也是有的,但通常是那些需要以此挣钱的武师或镖师之女,一般的女子还是温柔乖顺才会得人疼。
「姑母,女人当自强,如果自己够强大,就不必男人保护。」她不喜欢弱不禁风的女人。
练功是需要体力的,而体力需要靠粮食供给,于是乎,她尽可能的吃,别人吃不完的她也照单全收,就是为了多长一点肉。
这晚,她做完自主训练及核心运动,本想着就这么去睡,可肚子饿得厉害她实在是难以成眠。
左思右想,她决定到厨房去找厨子杨叔要一点吃的裹腹。
「杨叔?杨叔?」她朝里头喊了两声,没人应她。
杨叔是厨房的总头头,对她还不错,找他要两颗馒头应该是没问题,可偏偏他不在。
她走进厨房,看见蒸笼还在灶上,便上前翻了翻,竟然还有一颗白馒头。
「耶!谢天谢地!」她欢天喜地的抓起白馒头就往嘴里塞。
肚子饿的时候,什么都像是山珍海味,就连白馒头也觉得是人间美味。
她张大嘴巴,咬下一大块,心满意足的咀嚼着。
「喂!」
这声叫唤让方朝露吓了一跳,急着把嘴巴里的馒头吞进去,不料吞得太急卡住,噎得她都快往生了。
她弯下腰,神情痛苦,满脸涨红,喉咙不断发出声音。
「你没事吧?」一只手伸了过来,用力拍打着她的背。
她痛苦的抬起脸,看着身旁的人,正是臧语农。
他这是想谋杀吧?这么多天没来找她麻烦,就是为了这样整她吗?
「你……呕!」她嘴一张,他手一拍,那块卡在她喉咙的白馒头终于掉了出来。
危机解除,方朝露身子一软,瘫坐在地,从前看新闻听说有人被年糕噎死时,她还疑惑怎么会有人吃东西吃到噎死,现在她完全相信了。
晚回的臧语农怎么也没想到,他只不过是想到厨房来看看还有没有东西吃,竟碰上方朝露,而且还吓得她差点儿被白馒头噎死。
看她这么难受,他有点歉疚,但不知怎地又觉得好笑。
他倒来一杯水,递给她,「先喝口水,顺顺气。」
她一边接过水喝下,一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。
瞧她那鼻涕眼泪直流,明明一脸痛苦却还恶狠狠瞪着他的模样,臧语农终于嘴角失守。
见他居然笑了,方朝露气到快爆炸。
「这是想谋杀我吗?」
「我哪里知道来找吃的,竟会发现偷吃馒头的耗子。」
「我才不是耗子!」她气愤地反驳,「我只是饿了,所以—」
「所以来偷吃?」
「不是偷!」
「不然是什么?」他促狭地说:「臧府里的下人,所有吃穿用度都有规定及配给,要多吃也不是不行,但不能自取,这些规矩你知道吧?」
「这……」她当然知道。
臧府这么大,上上下下两百多人,若没有管理岂不乱了?但她只是拿了个馒头,他不必给她安上这么大的罪名吧?
「你不问自取,是偷吧?」他露出微笑,「你不觉得丢脸吗?」
她一时面子挂不住,懊恼地说:「臧家连一个丫鬟都喂不饱,才叫丢脸吧?」
臧语浓挑挑眉,「我臧家从没有吃不饱的丫鬟,你还是第一个。」
「我、我可能还在发育!」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赖又幼稚的话。
闻言,他先是一顿,然后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。
这时,听见厨房有声音,杨叔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,见两人在厨房里,不禁愣了一下。
「大少爷?朝露?你们在这儿做什么?」杨叔问。
「没什么。」臧语农轻描淡写。
方朝露有点意外,还以为他会逢人就说她偷馒头吃,还差点被噎死的事呢。
「喂,」臧语农看着她,「我知道你在练功,为什么?」
她一脸理所当然的道:「当然是强健体魄,成为一个不吃亏、不必男人保护,甚至在必要时除暴安良的女侠啊。」
看她说得一脸认真,臧语农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,「不需要男人保护啊……原来如此。」接着,他转头看向杨叔,「杨叔,弄点东西给她吃吧,咱们臧府绝没有吃不饱的人。」说完,他转身便走了出去。
杨叔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,呐呐的转回头看着方朝露,「刚才我听见笑声,是大少爷?」
「是啊,他笑得可嚣张了。」她没好气的说。
杨叔抓抓头,一脸疑惑,「怎么可能?」
「什么怎么可能?」她不解。
「我在臧府很久了,从没听大少爷笑得那么开怀过。」他说。
闻言,她一愣,一个「原来我如此与众不同」的想法钻进方朝露脑子里,但瞬间就被她赶了出去。
翌日晚上方朝露刚练完功,杨叔来了,揣着两颗热腾腾的肉包递给她,「我给你送夜消来。」
「咦?」她狐疑的看着他,「夜消?」
「是啊。」杨叔笑笑,「是大少爷吩咐我替你留的。」
臧语农吩咐杨叔帮她留吃的?哇,她敢说明天的太阳一定会打西边出来。
接过热腾腾的肉包,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「你赶紧趁热吃,我走啦。」
「谢谢杨叔。」她弯腰一欠,目送着杨叔离去。
杨叔走后,她一个人坐在石阶上,拿起热呼呼的肉包一口咬下。
「嗯……」肉包又热又香,让她忍不住幸福的闭上眼睛。
这一刻,她的胃暖了,心也暖了,想着臧语农其实也不坏嘛,虽然他嘴巴毒,但显然不是个坏主子。
话说回来,他为什么这么好心,还吩咐杨叔替她留肉包呢?该不是想耍什么诈吧……老天,这肉包里应该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吧?
不不不,他应该不会干这种事,那么他是真心不想她肚子饿罗?
她想了半天,还是猜不到他为什么会这么好心。不过,有得吃就吃,她也不想疑神疑鬼,庸人自扰。
又隔天,方朝露正在院子扫地,远远便见到臧语农与丁鸣走了过来,她下意识的朝他望去,而他也看见了她。
他停下脚步,像是叫小狗似的对她招招手。
她放下扫把,快步的朝他走去。「大少、少爷有、有什么吩咐?」
唉,如果以她从前的习惯,应该是问「有事?」或是「冲啥?」,但这种语气跟用词想当然耳是绝对不容许在臧府使用的。
他是主,她是婢,那些没大没小、不知轻重的话,她无论如何都不得随口说出。
看她说话像是跳针似的,他微微蹙起眉头,「你结巴?」
「不是,我只是还没习惯这儿的说话方式。」她老实的说。
「这儿?」他微顿,「我明白了,大城跟乡下果然是天差地别。」
「嗄?」他以为她指的是城乡差距?不不,她说的是世代差异,「大少爷千万别歧视乡下人,乡下人说话也不是没礼貌,只是比较亲切,比较真诚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真诚不亲切?」
「呃……」惨了,她又多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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悍妻在怀 第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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