财迷花魁 第十七章

  潋艳的神色一冷,还未开口,外头已经传来了脚步声——“潋艳,菊姨要你马上到五楼的上房去。”人都还没到,就听见了声音。
  “夜儿,时候都还没到,菊姨怎会要潋艳进上房?究竟是来了什么人?”香儿开了门问。夜儿是菊姨身边的大丫鬟,和香儿向来有好交情。
  “是一位京城来的牙商李二爷,说是要来给潋艳赎身的。”
  潋艳蓦地起身,不敢相信李叔昂竟然信守承诺。
  “真的假的?菊姨答应了吗?”香儿惊呼,依她对菊姨的了解,她应该会将潋艳留到及笄时,等叫卖初夜时,有人抢替潋艳赎身时再议价的。
  “看菊姨那样子,应该是会答应的,所以才会要潋艳过去一趟。”夜儿说着,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。“潋艳,李二爷除了好相貌还是个富商,如此年轻有为,你是要去享福了。”
  平常日子里,潋艳待她们几个丫鬟不薄,上头赏了什么,她总是会分上一些给她们,如今得知潋艳能离开天香楼,都忍不住替她开心。
  适巧走到寝房旁的应多闻蓦地停下脚步,从半敞的房门望去,瞧见镜中潋艳止不住欢喜的笑靥,教他神情一黯。
 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,京城牙商欲替潋艳赎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院。
  “为什么这么天大的好事偏就落在她头上?”绮罗闻言,气得砸了手上的茶盅。
  丫鬟屏儿垂着脸收拾着地面。“听说那位牙商,正是那回吴老板的小妾上门找碴时,出面帮了潋艳的人呢。”
  听屏儿这么一说,绮罗更是怒不可遏,只因那一局是她设下,故意要教潋艳难堪的,可谁知道偏教她给轻易化解,还因而钓了个牙商,从此脱离妓籍,随牙商入京,而自己却还在这里!
  她愈想愈是光火,愈觉得无法忍受。
  “屏儿,传个信息给卫二爷的小厮,就跟他说天香楼有大事,要卫二爷过来一趟,卫二爷要是不来,肯定会后悔一辈子。”绮罗思绪动得极快,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想到了十全法子。
  想全身而退,攀上枝头当凤凰,也得问她允不允!
  潋艳进了上房后,与李叔昂相见欢,谈得相当愉悦,最重要的是李叔昂动作极快,今日就要将赎身钱交付,马上带她离开天香楼。
  “这不会太急吗?我还想好生款待二爷呢。”菊姨嘴上说着惋惜,却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。
  赎身钱到底是多少,潋艳不晓得,横竖对她而言,她不过是换了个当差的地方,不过瞧菊姨一脸欢天喜地,她想这笔金额可能超乎她的想象,而李二爷要是不提,她是绝对不会问的。
  只是,这回除了上次见到的两个男人之外,他身边又坐了个沉默的男子,从她进房至今,吭都没吭一声,只是神情不耐地呼着茶,仿佛极厌恶天香楼这种地方,又或者该说……
  厌恶她?
  “不算急,我已经找了落脚处,就顺道将潋艳给带过去。”李叔昂笑眯了桃花眼,迫不及待想把人带走。
  “潋艳能遇到二爷,真是她的福气,往后还请二爷多多照顾了。”菊姨说着,又举杯敬他,潋艳也跟着意思意思地浅呷一口。
  一会,李叔昂便道:“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,就让潋艳去收拾收拾吧。”
  菊姨正要答允,外头响起了敲门声,夜儿在外头说:“菊姨,卫二爷知晓有人给潋艳赎身,特来敬潋艳一杯酒。”
  潋艳闻言不禁微扬起眉,但菊姨已经应声让人进房。
  “李二爷,这位是蟠城知府的二公子,之前潋艳多有靠他照料。”菊姨连忙起身介绍。潋艳跟着起身,就见绮罗竟跟在卫玉身后进房,虽说看似寻常,但不知怎地,却教她心中警铃大响。
  趁着那头交谈,绮罗走到她身旁。“听说妹妹今日就要走了,所以我也过来敬妹妹一杯酒,祝妹妹顺风。”绮罗巧笑倩兮地道,自动自发地斟着桌上的酒,自个儿捧了一杯,也递给潋艳一杯。
  绮罗一口饮尽,潋艳还抓着酒杯。
  “妹妹怎么不喝?”绮罗笑问。
  潋艳笑了笑,还未应声,卫玉已经在那头喊着,“潋艳,往后就见不着你了,直教小爷我心里难受,但见你有好日子过,我也替你开心,敬你一杯,愿你顺风。”话落,举杯饮尽。
  潋艳笑着将酒杯搁下,又另斟了一杯酒,豪气地饮尽。“多谢卫二爷,多谢姊姊,承两位吉言,潋艳必能顺风。”
  卫玉又和李叔昂聊上几句后,便和绮罗先行离开,潋艳瞅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猜不透两人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,但想想她都要离开了,哪怕他们有什么诡计也得逞不了,于是便没搁在心上。
  “潋艳,去收拾收拾,我跟二爷再聊几句。”菊姨摆了摆手,示意她可以先回小院。
  潋艳朝着李叔昂轻点个头,见李叔昂那双桃花眼都快要迸出火花,揣测他许是又准备了衣衫要她换上,不禁觉得好笑。一离开上房,便见应多闻站在香儿后头,像她一进门后,他就一直待在这里。
  “香儿,你先回去替我收拾收拾,衣衫什么都不要了,只带贵重的,其余的碎银和金裸子全都分给几个要好的姊妹和丫鬟。”她吩咐着,打算先支开香儿,趁这当头跟应多闻把话说清楚。
  香儿看了两人一眼,顺从地先行回小院。
  潋艳瞅了他一眼,顺着廊道下了阶,他也跟在身后,直到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廊道,她才启口,“今晚,我要跟李二爷走了,我跟李二爷说好了,就我跟香儿,而你,可以离开了,或者要继续留下,都随你。”
  应多闻走快了几步,挡在她的面前,她垂敛着眼,瞧见他系在腰间的玉勒子。这个玉勒子打她救他时,便系在他腰间的,可从未再见他戴过,今儿个倒是巧了,这代表他也有意要离开天香楼吧。
  “潋艳,如果你不愿跟他走,我现在就立刻带你离开天香楼。”应多闻沉声道。
  潋艳撇唇笑得很冷。“如果你能带我走,咱们早就走了,不会直到现在。”
  应多闻抓起玉勒子。“这个玉勒子代表我的身分,出入城门或县界,不需被盘查路引或身分,我真可以带你走。”若非是紧要关头,他不愿再碰这块玉勒子,为了她,他愿意。
  潋艳直盯着羊脂玉质地的玉勒子,半晌才道:“迟了。”
  “潋艳。”他轻抓起她的手,她却随即抽开,一如这几个月来,她不愿再亲近他,瞧也不瞧他一眼。
  他心里难过,却不知道该怎么做,每当他走近她一步,她就会立刻退上一步,那无视于他的眼神,教他尽管有满腔的话想说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,可如今他是不得不说,再不说,就再也没机会了。
  “不过是一份相救的恩情,咱俩之间早已相抵,你没必要再为我做什么,你走吧。”也许是她够无情,才能将刚萌生的情爱扼杀得连渣都不留,甚至面对他,她也无一丝动摇。
  “你对我那日说的话始终耿耿于怀?我……”
  潋艳平静无波地打断他未竟的话。“没有,我并非耿耿于怀,只是认清事实。”认清了自己的身分,认清了他对自己的介怀,让自己死了心而已。“多闻,谢谢你这阵子照顾我,已经够了。”
  话落,她便从他身旁走过。
  她头也没回笔直地朝往腰门的廊道走,走着走着,不知怎地,眼前竟然模糊了起来,她眨了两下,斗大的泪水顺颊滚落,她停下脚步,猛然发觉自己的牙根咬得发疼。
  原来,离别竟如此的痛。
  原来,爱情不是说扼杀就能扼杀,就算不要,还是在心底深植了……可是她没有回头路了,她不回头,也不会再往回走,因为她不想再让自己更痛,于是抹去了泪,继续往前,然而才刚走过转角,脚步突地踉跄了下。
  她疑惑地扶着墙,眨了眨眼,发觉眼前的景象像是两个影子重迭着,就连脚下也跟着虚浮起来。
  “妹妹,你怎么了?”廊道边响起了绮罗的声音,她侧眼望去,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晃动得好厉害,教她几乎要站不住脚。“累了吗?姊姊让人扶你去歇会,一会你就会觉得舒坦了。”
  话落,她身后两名丫鬟向前搀起了潋艳。
  “你……对我下药?”她明明防备了,岂料……
  “是啊,就在我拎起酒壶时掺进的。”绮罗笑得百媚横生,刮了刮她粉嫩的颊。“一会卫二爷会让你尝到欲仙欲死的滋味,你可要好生感谢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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