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异事务所设有结界,海丽不知打哪找来的法师,铃铃几声,打了几个法印,屋里屋外做了一番摆弄,以柳枝洒净水,七星步一踏,镇宅安魂,万鬼莫入。
原则上,夏春秋几乎是以此为家,在这里她可以高枕无忧,睡得安稳,不受侵扰,除了该死的农历七月。
至于她另一个窝则借给她堂妹兼学妹夏瑜住,她想回去时也有房间睡,是多了个免费的清洁工,每月只酌收五千元房租意思意思,自家人不计较,不然以那地段的房子,两万元都不见得租得到十坪的房间,何况她那是快七十坪的饭店式管理公寓,初买时一坪四十万,现在涨到五十五万一坪。
「小夏,你辛苦了。」能通灵也不是轻省的事,好在她的水晶球不会说话,只会显示她想知道的事。
吉卜赛的水晶球是她有一回跟着家人到尼泊尔朝圣,一个在路边卖手链、银饰品的吉卜赛老妇人给她的,老妇人说那水晶球跟她有缘,望她珍惜,慎用,勿做害人之事。
说也奇怪,水晶球一到吉卜赛手中就像活了过来似的,她看见圆滚滚的球体内有个自己在对她笑,但她当时的表情是抿着唇,有些苦大仇深的模样,不知要拿水晶球怎么办。
后来她拿给别人看,别人看不到她所看的,唯有她将双手往水晶球上一放,心里所思所问便会隐隐浮现。
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渐渐迷上水晶球的魔力,她和水晶球融为一体,成为既神秘又魔魅的水晶球算命师,因网路的无远弗届,她在国际间也小有名气,想算命得先预约,一个月只接见十个人,价钱昂贵。
「是挺辛苦的,不过熬过这个月我就海阔天空了。」夏春秋抚着胸前的琥珀坠饰,隐隐可见里面有水,水里封住一只体型硕大的蜂王,尾端蜂针突出,似要攻击近身之人。
断了的东西效力大大减弱,夏春秋的玛瑙佛珠断了以后,原本打算重修的她决定不修了,让它自然淘汰,她换上新的护身宝器,琥珀有避邪之用,内藏凶猛的蜂王,其煞气足以逼退恶鬼。
早年喇嘛加持过的,她一直舍不得拿出来戴,怕戴久了会失去灵气,这世间太污秽了。
「我看未必,水晶球所显示的与你所想的事与愿违,你真要留心了。」一碰到水晶球,吉卜赛就忍不住不去算。
「吓!你别吓我。」她的小心脏很脆弱,还打算用上七十年,不想太早挂掉。
她眼神迷离,口出吟唱之音。「有……一团黑雾朝你席卷而去,我看见了,很黑,很暗,带着阴寒之气……
那是什么?从浓黑中窜出更深浓的黑暗……啊!那是……」
突地,吉卜赛大叫一声,双手一张挡在眼前,似要挡住水晶球内迸发而出的冷冽眸光。
「吉卜赛,你到底看到什么?」别吓她,一到农历七月,她的胆子也跟着变小了。
她喘息了大半天,很是惊恐。「一张脸。」
「一张脸?」什么意思。
「一张男人的脸。」很阴冷。
「一张男人的脸……」夏春秋越听越迷糊了。
「我看不清楚整张脸,眼睛以下都隐藏在阴影之中,唯有目光特别凛冽……」就连她看了也心惊胆颤。
「吉卜赛,你说得我心慌慌,我决定从此刻起不再踏出事务所大门,直到这个月过完为止。」好在事务所存粮足够,不怕饿死,短暂的失去自由好过永久的没命。
「很难呀!小夏,命中劫想避过去非常困难,可是……很怪的是,我看不出其中有任何的凶险,这团黑雾对你并未有伤害性,反而是好事……」太古怪了,似花非花,似雾非雾,扑朔迷离。
「反正我不出门就不会有事,真有事叫烧肉便当去通灵……」海丽社长几乎是无所不能。
正当夏春秋决心当个茧居族时,许久不曾响过的折叠式手机发出令人震撼的军乐,鼓乐声霍地响起。
这是用来醒脑的,此时倒是让人吓一跳,以为敌军来犯,得赶紧找掩护,否则将身首异处。
「哇啊!」
「小夏,是手机,瞧你吓得脸色发白。」让一个怕鬼的人通灵,老天爷这玩笑开得可大了。
「七月是个魔咒呀!」夏春秋捂着胸口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见号码不陌生才接起。「喂!你找我干什么,借钱免谈……什么,要我接个案子,不,不行,你知道我已经离那圈子很远了,我做不来……夏小瑜,你做了什么?!我要宰了你,卸了你的四肢喂王八——」
一个小时后,说不出门的夏春秋穿着一身白袍跨进医院大门,自动门一开,迎面而来是刺骨的冷。
除了大型的灾难事故现场外,哪个地方死的人比医院多,夏春秋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病患,他上半身穿着医院病服,腰以下完全透明,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,还有七十几岁的老头推着点滴架,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动,头部低垂,缓慢地走进墙壁里。
所幸在医院死去的人大多很安详,偶尔才有些人流连在死前最后待过的地方,不记得自己已死。
「夏小瑜,你皮在痒呀!明知道我已改行,你还敢私自替我接案,真以为我不敢涨你房租吗?」她发起狠来可是六亲不认。
一名苹果脸的可爱实习医师笑得很僵,跑到夏春秋面前,头一低要接受惩罚。「堂姊,我也是没办法了,那个孩子才十岁,不哭不笑也不动,谁靠近他就发狂,冲着人脸拼命的抓,我们好多护理人员都被他抓伤了。」
「难道我就是铜墙铁壁,百折不挠?」她也怕好吗?面对病人跟面对匪徒没两样,攻击性更强。
「堂姊,你是这一行的翘楚嘛!病人家属也是听过你的名气才指定你担任治疗师。」还是高薪聘请耶。
「在医院要叫我学姊。」当她堂姊很倒霉。
「是的,堂……学姊。」好拗口。
「病人和家属的关系是?」夏春秋接过病历表仔细翻阅,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。
「甥舅。」堂姊走得好快,夏瑜小碎步跟上。
「为什么是甥舅,他的父母呢?」
「死了,在车祸中丧生,一个哥哥两个姊姊,一家六口就只剩他一个活着。」所以被他唯一的舅舅领养。
闻言,夏春秋略微一顿,看着病历表上填写的资料。「看过心理治疗师了吗?」
「看过,没用,除了他舅舅外,他对谁都有攻击性。」稍一走近,受伤小兽的防备神情便会浮现。
「嗯,我了解了。」是创伤症候群。
夏家一门都是医师,夏春秋也上过医学院,但她采在家自学的方式,以电脑视讯完成学科上的学分,解剖学、病理学之类的才到校上课。
由于夏父的缘故,她是少数的特例。
她的医学天分不亚于其父,有人为此推断脑科或外科会再出一名神仙手一般的名医,所有人都看好她,还没从医学院毕业,各大医院已等着抢人。
可是跌破众人的眼镜,特立独行的她并不依照别人的期望去走,她选择了冷门的复健科。
为了这件事,她父亲和她闹得很不愉快,就连她母亲也无法理解,多有苛责,认为她不该自作主张,任职于脑神经外科的大哥、胸腔外科的大姊虽未责备,但是言语上的失望在所难免,他们都希望兄弟姊妹能完成一门四杰。
唯有选择了血液肿瘤科的弟弟支持她,他觉得每个人的性向不同,要以兴趣、志向选择,而非强迫。
所以夏春秋跟弟弟感情最好,即使两人相隔遥远,还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在网上相见,互在脸书留言关心对方。
「堂……学姊,你有把握吗?」夏瑜还是有点不太放心,目前刚下放实习的她正是复健科的实习医师。
她冷然的一横眼。「没把握干么找我来。」
要不是堂妹跟人打包票,还千求万求的求她出马,她真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,一看就是个麻烦。
一打开复健室的乳白色门板,夏春秋未见到人先感到一阵头皮发麻,脸色微微一变。
定眼一看,脚上有拆下石膏痕迹,手上还绑着绷带的小男孩抱膝缩在角落,在他身边两侧各站了一名神情木然的男女,五官有七八分相似,应该是孩子的父母。
请你帮帮他,拜托你了,医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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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包灵媒妻 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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