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内官喊右城将让他上前听封时,却没想到他一头跪下,说自己在海战中受伤太多,现在即使是站着,膝盖都疼痛不已,虽想继续替皇上办事,却已经有心无力,还请皇上让他卸下军职,只想在京中做点小生意。
皇帝一听,大喜,大黎朝共有盐田四十二处,原本都归官有,现下把十二处赐给右城将。
右城将叩头谢恩,缴回虎符与战袍,便开始做生意。
这个人,就是乔翠喜的太爷爷。
盐商跟平海侯是过命的交情,可下一代就不是了,一个是商人儿子,一个是侯府世子,见面自然是有过几次,但不可能交得上朋友。
到乔利农跟现任侯爷陆一鼎这代,是见都没见过。
乔家几个儿子跟侯府的儿子,前者大抵只知道这乔家富裕是太爷爷的军功换来的,而后者大抵只知道另一人要了赏赐,若不是她小时候顽皮,去祖父书房玩躲猫猫,听到祖父祖母说起往事,大抵也不会知道这个。
小时候会觉得奇怪,既然太爷爷们有这样的交情,怎么乔家不去跟官家来往呢,能跟侯府当朋友,那多好,后来长大点才知道,祖父简直睿智,人家哪里会看得起乔家,先祖再要好,那都过去了,交情什么的只是自讨没趣。
祖母嫁入乔家时,两家的太爷爷都还在,祖母应该是见过现任的侯府老夫人,只是从乔翠喜有印象以来,家里就没有什么贵人来过,这么多年都没来往了,平海侯府的声势又好,她着实想不出一个诰命老夫人到商家做什么。
思考间,小马车已经穿过松常院的院门,直到大厅外的青砖地。
几个丫头婆子原本在彩廊下等,见马车到,立刻上前,放梯子,撑伞,“小姐可到了,老太太等不及了呢。”
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,乔老太太一身富贵坐在主位上,客位是一位锦绣老太太,下首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。
乔翠喜觉得奇怪,怎么会有外男?
但既然有别人在,总不好马上就问。
乔老太太虽然极力掩饰,但还是看得出来她十分高兴,“翠喜,这是平海侯府的老夫人。”
“民女见过老夫人。”
“乖。”陆老夫人笑眯眯的,从手上褪下一串碧玺,“拿着玩儿。”
“谢老夫人。”
“顺眉顺目的,倒是个可亲的孩子。”陆老夫人拍拍她的手,指着旁边的少年道:“这是我的嫡长孙。”
嫡长孙?那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陆蔚英嘛,“民女见过世子爷。”
陆蔚英微一扬眉,遂道:“姑娘客气。”
走得近了,这才看到,这世子不只身分尊贵,长得可真好,脸形刚正,双眼有神,最重要的是有一种气场,这种人就算不介绍是世子,一般人也不敢上前招惹,浑身上下有股锐气。
果然还是世代从军的关系吧,平海侯的爵位虽然是世袭罔替,却也不是富贵闲人,大黎朝一面海,三面地,异族从没少过,既然是平海侯,有战事时就得上战场,故家里的男孩子都是从小习武念兵书—— 跟乔家拨算盘不一样,乔家拨了四代算盘,然后就出现宗德、宗礼那种奇葩……
就见乔老太太一脸关切,“不知道老夫人觉得如何?”
“挺好的,蔚英,你看呢?”
“还行。”
乔老太太不懂“还行”是什么意思,陆老夫人却是知道孙子的“还行”就是“可以”,于是笑说:“那就这样约定了。”
乔老太太脸上笑出一朵花。
乔翠喜简直一脸懵,这什么跟什么?
他们在讲的事情一定跟她有关,但是她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?
“慢着。”陆蔚英开口,“这丫头愿不愿意?”
乔翠喜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,“这丫头”指的是她吧,“愿不愿意”是什么意思?
乔老太太陪笑,“世子太客气了,这种事情自然是长辈作主。”
嗯,这种说法好可疑,很像是……应该不会吧,身分差这么多,除非他是路上检来的,不然侯府不会让他娶商人女儿,因为这会让他颜面尽失,成为京中笑话。
他站起来,“你跟我出来一下。”
乔翠喜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,人家身分摆在那里,可是,男女有别啊,后来是乔老太太忍不住眼色连连,她这才福了福,出了大厅。
松常院有回廊,廊前又种有矮树,因此还不算太热,她忍着万般问号,“民女敢问世子有何赐教?”
“听说,你退了黄家的亲事?”
她顿时有种噎到的感觉,“……是。”
“不过就是多个侍妾,也舍得推掉这门好亲事?”
天,这世子也太八卦了,人家退亲关他什么事情,“民女天生小肚鸡肠,容不得平妻美妾。”
“小肚鸡肠。”大抵没想到她会这样说,他脸上出现怪异神情。
女子三从四德天经地义,居然有人直言自己容不得平妻美妾……不过现下情况,也没办法让他再犹豫了。
“我今日与祖母上门,为的是跟你求亲,你若答应,便是我正妻,该给的体面我都会给,如此,可愿意?”
乔翠喜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。
虽然有传闻陆蔚英的脾气一向横,可没想到能横成这样?
他是跟他爹有深仇大恨吗?要娶个商人女子当正妻来打他爹的脸?
他的父亲跟爷爷都是侯爷,母亲许氏是三王爷府上的郡主,祖母是善国公府的大小姐,叔母是国相爷的嫡孙女,二房的大爷陆蔚骥娶妻律部宋长司的嫡女……这样家世的人,老实说,她的身分连当他的侍妾都不太够,恐怕得先当婢妾,生了儿子,才能提姨娘。
“民女……我不愿意。”
他似乎没想过她会拒绝,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,“我陆家如此门户,你有什么不满意。”
“就是如此门户,民女才担心,齐大非偶,商人之女除了嫁妆,什么都没有,就连当初黄家都算高攀了,民女敢嫁黄家,是因为黄家要钱,可侯府不要钱哪,用什么攀。”
陆蔚英听她如此说,神色倒是好上许多,原来不是嫌弃,是怕—— 他原本只是想找个门户低,不要太粗俗,听话的就行,可没想到居然找到个脑子清楚的,挺好,她聪明点,他也省心。
陆家宅子虽不大,但人心大,聪明才懂得少惹事,他就不用太心烦,“你若成为我的正妻,别说一个,你四个弟弟的前途我都能打点。”
乔翠喜只觉得想叹气,难怪祖母刚刚那么高兴—— 太爷爷当年辞官是为了保家保安康,这份心意儿子懂,媳妇不懂,孙子,也就是她爹乔利农,更不懂。
老实说,弟弟当不当官,她又不在意,宗德宗礼跟段姨娘一个德行,自以为高人一等,段姨娘还跟她说过“以后家里就靠这两兄弟了”,凭啥啊,宗和是长子,宗孝读书好,怎么样也轮不到那两浑帐好吗。
她要打点,也只想打点宗孝跟宗和……
乔翠喜的表情,陆蔚英自然看在眼底—— 虽然说婚姻是父母之命,但对他来说,如果她不愿意,那他跟土匪有什么差别。
不过,这丫头还真奇怪……
难不成昭然寺那老家伙说的是真的,这丫头命格逆星,大黎朝境内有此命盘者不超过十人,这种命格之人,无论男女都异常爱财,异常潇洒,特点是难以说服。
若如此,还真不想跟她讲了,总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婚书一写,不由得她不上花轿,但那只是一时,若是对方不情愿,迟早会惹麻烦,他娶妻是为了安定侯府,可不是为了收拾麻烦。
陆家爵位虽是世袭罔替,但太祖父为了不让陆家成为无权侯,因此世世代代依然出征,原是想用扎实的军功巩固富贵,却没想到扎实的军功成了皇帝心中的刺。
陆家在数年前早已经察觉,但也不知道该如何作为,那年他已经十四岁,却不敢请封世子,隔年,罗溪沿岸高山水匪作乱,皇帝居然命年方十四的他领兵剿匪,世袭勋贵,自然不能推辞,陆家再不舍得,也得让他上阵。
众人都觉得他要倒大楣,水匪剽悍,他又不曾上战场,这一去非死即伤,却没想到他居然打了胜仗,三千士兵还折不到一成,但他心知“胜仗”绝对不是皇帝希望的,于是只派副将回京,说是浴血后自觉不安,去昭然寺带发修行两年,直到去年夏天,他才回侯府,皇帝倒是主动赐下世子之位,府中无脑之人当然羡慕的羡慕、嫉妒的嫉妒,只有他跟祖母及父亲觉得皇帝似乎快发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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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来孕转 第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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