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两国舅爷 第二十七章

  她想过了,不管饼干在京城卖不卖得动、受不受追捧,那是另外一回事,要是能趁这机会到京城一游,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
  「伏郎你看这……」李氏为难得很,见女儿那一脸向往,在丈夫和女儿之间很难抉择自己要跟谁站在同一边。
  「不如娘陪女儿去吧,我们带着大花和小玉、王嫂子和胖姑一起去见识见识京里的风光。」这样人够多了吧,要是能,她还想全家都去。
  人人都道京城好,她想去瞧瞧,才能知道好在哪。
  「胡闹!几个女子出门在外有多危险可知道?」
  的确,他们家能用的男人还真的没有,总不能为了她想出门把爹和哥哥都拖下水?要是请保镳,那也花费太大了。
  但是,这么一想不就寸步难行了?
  这件事在伏临门这里算是触礁了。
  回家路上,李氏怕女儿不高兴,好言好语的开解她,伏幼只是安安静静的走路,没太多的表情。
  她这是在动脑筋设法说服她爹,让她进京。
  一进家门,兆方就说家里来了客。
  来人长得方脸大耳,三十出头年纪,一身短打打扮,奇怪的是有双死鱼般的眼神,看起来有种违和感。
  「小的大龙见过姑娘。」
  她记得朱傦开说过他身边有三大贴身侍卫,大龙?这不就他身边的三条龙之一,这条龙还正是胆大包天把朱佾开以五两银子当在当铺里的那个下属。
  「大叔免礼,身上的伤可都痊愈了?」她想起她爹说过,当初他就差不多剩一口气,却仍要拼命回去求援,忠心可见一斑。
  「多谢姑娘关心,小的命韧,要是没好全,主子也不敢派小的来护送姑娘进京,小的上次办砸了差事,这回是来将功赎罪的。」
  「哦。」这真是及时雨啊,她正在烦恼怎么说服她爹,刚想打瞌睡就来了枕头,朱佾开啊朱佾开,你太深得我心了。
  「马有失蹄,人有失手的时候,下次不犯同样的错便是。」凡事尽力就好,要是连尽力都无法改变局势,那就是天命了。
  「多谢姑娘提点,小人会记住姑娘的赠言。」想接近主子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,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这种小人物,回去得把小龙抓来盘问,主子住在伏家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景况?
  「大叔太客气了。」
  「不知姑娘准备何时上路?」大龙这时才正眼看了伏幼好几眼,这位姑娘不是什么天姿国色、能让人眼睛一亮的标致美人,但是她身上有股和风细雨的温柔,这气质无关锦衣华服装扮,或是成群下人营造出来的气势,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才稀罕。
  他在主子身边也见过各种绝色美女,这位姑娘绝对不是最漂亮的,却入了主子的眼。
  各花入各眼呐!
  「我尚未和长辈商量好进京的事。」
  「原来是这样,若是尊上怕姑娘身边人手不够,由小的等人护送姑娘进京,大可放心。」主子派他领着旗下小队来舄水镇,考虑的不就是护卫姑娘周全。
  为一个女子这般费心思,对主子来说还是头一遭。
  知道还有一队人可以护送自己,这下伏幼更有把握了,「好,我会再和我爹说说。」
  「那小的就静待姑娘佳音。」语毕他向李氏和伏幼行了礼,便走了。
  黄昏时,伏临门回到家,听说了这事,思来想去、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,终于松口答应让女儿去一趟京城。
  人家都派侍卫来了,还能不让去吗?
  放不下女儿的李氏也要随着去,加上王嫂子和胖姑,几乎是清一色的娘子军。
  大龙得悉可以成行,又来了一趟,他见伏家人没头苍蝇似的不知议准备什么行李,淡淡的说了,路上需要的一应物事都已备好。
  也就是说,她们不用带任何行李,只要人上马车就行了。
  不过,身为女子还是有自己的贴身衣物要带,毕竟那是自己穿用习惯的了,但能轻便上路,自然是省事不少。
  在镇上雇了马车到县城后,换了更宽敞坚实的大马车,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官道。
  止时春暖花开,风光明媚,远山近景都是绿油油一片,瞧得人心情都轻松了,然而,再好的春景看多了难免会麻痹,过了两日,伏幼就安安分分的坐在马车里和李氏和众人谈天说地,要不看点书、画上几笔饼干花样,更多的是想着到了京城要去买什么、看什么、逛什么,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马车外都听得见,不再老掀着帘子往外凑了。
  不得不说当今皇帝是个能干的,在位二十几年,政治清明,四方建设,驿舍亭铺相望于道上,以待宾客,只要有钱,不愁找不到舒适的住宿地。
  这趟路能平安顺遂,大龙功劳不小,沿路的吃住行车时间都在他严格的控管之下,伏幼等人没落过一餐,没宿过野外,要是到了热闹的州郡,大让不忘问伏幼要不要盘桓个几日,简直舒心极了。
  这样按着周延的行程,差不多一个月后的某一天,终于到了京郊。
  昏暗的密室中,只有烟气四散的火把和污浊空气,被铁链拘禁在墙壁上的人全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皮,已经纠结成片的头发粘在脸颊上,整个人比一具骷髅还像骷髅,要不是眼珠子还会转动,铁定会以为这男人是死人。
  这地方给人的阴森恐怖感觉比鬼片更胜一筹。
  在这满是血腥和令人窒息空气的屋子里却有人负手站在那里,他掸了掸绛紫色的袍子,仿佛一点也不介意满地的污水会弄脏他的鞋底。
  「想不到晋王手下还有你这样的硬骨头,我殊为佩服,可惜的是如今你已是弃子,你若是肯招,我敬你是个敢刺杀当今国舅的死士,留你一个全尸,仍坚持不说的话,那就继续给我好好硬下去,因为你求饶的时间已经过了。」朱佾开语气森然冷诮。
  墙壁上悬挂的男人恶目狠狠的瞪着朱佾开,像是要把他剜出个洞来。男人扯了扯唇,「呸」地一声把一口污痰吐到朱佾开紫黑色的锦缎鞋面上。
  立即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,弯腰擦去他鞋面上那污痰。
  不再看那死士一眼,把手背在身后,朱佾开悠闲地往密室外走,密室的门打开,门夕光线照进屋内,他一脚跨了出来,冷笑道:「既然已查明身分,再怎么行刑也不开口,那我也不用他的口供,你们就好好伺候着他上路了。」
  密室的门关上,光芒消失,犹如那死士的生命之火,也熄灭了。
  「是。」跪在地上的人把头埋得更低。
  「他们想要的不是我的命,我不过是替代品,不是目标,就算问不出背后阴谋,晋王野心路人皆知,太子心里也应该有数。」
  最初,他以为刺杀太子是那些贪官们的手笔,经过调查,才得知晋王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。
  「那要面禀太子吗?」跪在地上的属下犹豫道:「毕竟敢行刺大人,不是小事。」
  这事不只惊动了皇帝陛下,就连皇太后和皇后都下严令要把凶手查缉到案,追究个水落石出。
  朱佾开笑得更冷,「就照实说吧。」
  哪些该让人知道、哪些不能泄漏出去,他自有分寸。
  那位看似无害的太子,外表看来不染尘埃,实际却不尽然,他的心大,步步谋画,对继位一事志在必得。
  只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容易让人迷失方向,若本性又不坚定,就容易犯上自大的毛病,自认为会是最后的胜利者,看待其他人时就会带着他自己都不自觉的自满和高高在上。
  皇帝有几个兄弟,但膝下嫡出的儿子就只有太子一人,自然盼着太子赶紧多生几个子嗣,可惜不只太子妃,就连皇后安排的侧妃和良娣都没半点消息,而不只是帝后,就连太后也是频频垂问。
  也因为这样,皇后对母家不显的太子妃没什么好脸色,更别提满意之处,这让太子妃十分难堪。
  「你说伏姑娘的车已经到了北城门外了?」
  回到府里,朱佾开对着铜镜,让伺候的人换下一身衣物,听完练子对他的禀报,他微微挑了眉,问:「可派人去接了?」
  练子拿了两套衣服比了比之后,挑了一套蜀锦绣竹纹袍子替朱佾开穿上,腰间缀了一块大红玛瑙石祥兽镂空玉佩,银色福头鞋,头发用玉冠束上,插上玉簪。「奴才计算这会儿应该快到玄武街上了。」
  玄武街连着五通街,再过来便是国舅府。
  「我去书房,要是人到了,速来禀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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