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样啊。」崔总裁她也接待过几次,大家都认识。阿满笑着说。「可是总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怎么可能在地上跟您跪啊求的?」
「你错了。」高金霞比划着崔胜威幼年的身高。「他从这么小的时候,从他爸欠我两亿、他妈崩溃的时候,这小子就不怕我。表面上听我的,骨子里却不把我当回事。我高金霞能让那些比我高壮的大人发抖,却没办法让这小子怕我。他马的,金酱袂爽。」
「怎么可能不怕您,他当年也求过您吧?不然您怎么会放过他?还让他继承他爸的饭店?」以高奶奶那时的狠劲,欠债不还早就断手断脚喂鱼去。
高金霞顿时激动起来。「他就是没求我啊!」
忆及此便呕得胀红面孔。不只没求他还——在高利贷女王的历史中,有粧丑闻是职涯中最大的羞辱,甚至烙下阴影,卡在心中过不去。
「总之细节你不用知道,也跟你无关。反正……我要报仇,不能让他好过。尤其——」说着用力戳手机。「不准他笑得这么乐。」
阿满望着雇主,有些无言。人们总说越老越小孩性,此刻高奶奶的表现还真像「老番颠」。
不过高金霞知道阿满不会了解,她高金霞就像武功高强、杀人如麻的像伙,一直很享受每个人对她怯濡恐惧的嘴脸——直到那日惊觉这世上有个比她弱小,没本事更没厉害靠山的小像伙竟然不怕她,敢和她对峙?
从此高金霞就上瘾了,糟蹋他、羞辱他,蹂躏他、霸凌他,想灭他眼中傲气,要他打骨子里怕她怕得颤抖,就是要他屈服。
但——崔胜威都挺住了,而且越来越强大。然后她是越来越老,就越来越怕、越来越气。
老娘不信这一生都压不住那个臭小子!
崔胜威一回到饭店,立刻奔到柜台。「有我的信吗?」
「有的,总裁。」职员奉上信件。
「Yes!」瞅到寄件者,他笑了,将信好珍贵地护在怀里,搭上电梯回家。
一进门,把老爸的电吉他扔向沙发,一边哼着刚学会的歌,一边踏着轻快的舞步。
「Bye Bye Baby. Bye Bye Baby.」
像捧着钻石般,他来到桌前坐下,小心翼翼地拆开,先拿出一捆泡棉,轻轻打开,I片肥润叶子映入眼帘。
叶面覆满细密纤长的白毫,这毛茸茸的肥叶,正是多肉界正夯的极品「毛兔」。
「瞧瞧你,多美多可爱。」崔胜威先赞叹一番,接着拉开抽屉,取出瓷碟,将「毛兔」放在上面,打算先摆着欣赏,明天再找个漂亮的花盆养起来。
莫小看小小一片叶子,这可是他在「仙肉交流网」花三千多块才标到的「小仙肉」啊。
他双手托脸,陶醉地欣赏着,不时摸它抚它。
「还是毛兔可爱。」电吉他吵死了,而且弦超硬!抚着肉宝宝,他想了想,从口袋摸出塑胶片。「不过她到底是怎么练成的?」
那是早先徐明静攻击他的暗器Pick,他趁她不注意时,拾起放入口袋。
拿高Pick在灯下检视,灯光穿透塑胶片,锭出一圈湛蓝光晕,上头有使用过度的折痕,看来是被淘汰的废片。
「羡慕啊。」她竟然可以用这么小的塑胶片当暗器使?如果他能用这个攻击死老太婆就好了。
「歪夭。」
有LINE传来,他滑开手机检视。
同学,这是上课录音档,请查收。徐明静一Angel。
他打字回覆:「已收到,谢谢——」想了想,一字字删除,扔下手机。
哼,他也要「已读不回」。
托着左脸,抚着Pick,脑海浮现她微晃身子、弹奏电吉他,低头哼唱歌曲的模样。那模样佣懒性感,长发散在肩侧,歌声颓废,但很有魅力。
如果能抚触她的发,将她圈抱入怀,然后——可恶,他用力摇头,赶紧转移注意力摸毛兔。
「还是摸肉宝宝好。」
翌日,总裁办公室。
「哥,这样站着不动就行了?」车东元问道。
「唔。」
「要干么?」
「啊喳——」
崔胜威一声喝叱,Pick直中车东元人中,随即飘飘落地。
车东元面无表情,看总裁拾起Pick检查。
「是因为玩电吉他的关系,所以指力很强吗?为什么我被打很痛,你却‘该’都不‘该’一声?」
「又不痛。」
「莫非你脸皮厚?」
「哥你可以羞辱我,但明牌报一支来,快开盘了。」
「好,今天让你学学怎么‘放空’宏达电。」
「可是财经专家很看好它。」
「不然不要‘空’,去买进。」
「买进吗?可是你刚刚又叫我‘空’它——」
「啊喳!」再发一次暗器,这次直中车东元额头。
车东元依然面无表情,没感觉到痛楚的样子,反而是用尽指力的崔胜威手很痛……
已读不回?什么意思?装傻就对了?
可怜的徐明静,也落入「已读不回」的地狱。
她怒瞪手机,两天前已发LINE告诉房东瓦斯炉故障,但她已读不回。
现在是摆烂吗?到底要不要处理?今天她等到工作室打烊,又是没消息。
「好,你了不起。」她撇下手机,打开玉米罐怒吃。
「啊呜——」楼梯上方传来哀怨沙哑的喵呜声。
徐明静侧身背对楼梯,刻意忽视,打开电脑回覆信件。
「啊呜?呜——」
这声音哀怨凄凉,也太悲摧。叫了半个多小时,声音渐弱,徐明静的不安也渐渐扩大。
唉,又输给这像伙。她走进厨房打开猫罐,接着走上楼。
老黑猫蹲在门口,一看见她,琥珀眼睁得圆圆的,起步就扑。
「不要过来!」徐明静惊骇后退,指着前方大喝。「站在那里就好。」
可它哪忍得住?依旧飞扑上前,顿时上演「猫追人、人闪躲」的戏码。
最后徐明静将罐头扔在地上,这才停止人猫追逐战。
唉,她怕猫,每次喂它都像在拼命。
老猫埋首喧食,徐明静退到一边,蹲下来,等它吃完再收拾。
这情景一如往昔,房东规定不准养宠物,所以振宇哥也总像这样在夜深时偸偸喂它……如果他在,它会更欢喜吧?它能尽兴蹭他、跟他撒娇,它还会当他的面仰躺,露出肚子讨摸,振宇哥总会亲昵地抚摸它的肚腹,而怕猫的她总是躲在振宇哥身后,揶揄他们。
「你太宠他了,干么买罐头?一包干饲料就能吃很久。」
「真没良心,你没看它老到都走不稳,牙口也不好,咬饲料多费力?它好乖……你也来摸?」
「不要,它有爪子。」
「它都这么老了,你还怕被抓?」
「我细皮嫩肉,被抓还得了?」
「细皮嫩肉?你在炫耀你年轻?是,我比你大八岁,等我老了,牙口不好,你要把米熬得烂烂的喂我,到时不要嫌麻烦虐待我。」
「我不只熬得烂烂的,还会用果汁机打成米汤,一小口一小口吹凉银你,看是拍痰还是拎尿壶都没问题——」
他大笑,拉住她的手亲一下。「这么乖?果然没白疼你——」
也许……是白疼了;也许……是她把承诺想得太简单。所以承诺一辈子在一起、承诺要结婚,最后却发现自己办不到。
曾答应照顾他直到老,而今却厚颜独活世间。很久很久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以后,许多关于他的好、美丽的那一面,就会一粧粧忆起。然后,时间被回忆割裂,成了许多细碎的片段,让人无法好好活在当下。
徐明静叹息,她还是怕猫,但是振宇哥走后,她只能接手喂它。
猫儿吃得津津有味。浑然不知曾喂它的人已经不在了。
当年意外来得突然,她像被巨大又沉重的东西重重辗过,没有真实感。唯一真实的是那人留下来的一切,像巨大的墙困住她。
她没哭,只是自然地接替所有他曾进行的事,像代替他活出他要的颜色,然后自己却越缩越小。死去的人变得无所不在,活着的反而变得沉默,渐渐失去自己的色彩。
而今徐明静的世界,都是施振宇的颜色。住在他曾住过的地方,继续经营他留下的音乐工作室,延续他的梦想,彷佛这样就能弥补她的遗憾和内疚——「喂!徐明静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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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勇敢 上 第二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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