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因为即将要搬家,刻意让管事们适应新环境?还是靖国公府缺钱缺得紧,怕管事们搂的钱袋子被无良老公吞去?
她不知道理由,决定把手边的帐算清楚后,亲自走一趟靖国公府。
但她学聪明了,会让凌大哥护着自己过去,吃一堑,长一智,遭到两次祸害,再学不会防人,她脑袋真可以摘下来洗一洗。
璟叡已经在京畿大营待上七、八天,没估计错的话,大概要到二十三、四日,才能回府准备过年。
过年……在前世的那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年啊?
除夕那天,他们早上先到外公外婆家送礼,约定好大年初三相聚,然后回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,他们从除夕到初二都会待在爷爷奶奶家。
爷爷奶奶住在乡下,不大的四合院隔成六间房,伯伯、叔叔全带家人回来了,根本住不下,长辈有独立房间,小一辈就分男女睡通铺。
可是她天生挑剔,在那种地方根本睡不着,哥就开车,带着她一直绕、一直绕,绕到她入睡,绕到清晨醒来时,她发觉自己在溪边、在山上、在海边……他们总是在不同的地方,迎接每个新的一年。
她要复制那个过年经验吗?让爷驾着马车,在一处陌生的、美丽的地方,迎接他们的新年?
「余姑娘。」叫小芽的丫头匆匆走进厅里,神态紧张地喊着她。
余敏和吕襄译同时抬头。
小芽道:「靖国公府派人过来,让爷回靖国公府一趟,说是夫人病重,要见爷最后一面。」
吕襄译和余敏相视一眼,无法相信。
最后一面?怎么可能,夫人看起来那么健康,如果是老国公夫人还有可能,什么病会来势汹汹,短短几日就要了人命?SARS吗?
「靖国公想把璟叡骗回去。」吕襄译直觉反应。
「不可能,他没那个胆,他看见爷像老鼠遇到猫,骗回去又能做什么?」
「你认为国公夫人真的生病?」
「也不可能,这次爷出京前回了靖国公府一趟,回来后爷很高兴,让我把西院打理好,说是过完年夫人就要搬进来。既是如此,夫人怎么可能突然病重?」
「那怎么办?要通知璟叡回去一趟吗?」
「不管是真是假,都得让爷知道这件事。」万一是真的,爷错过夫人的最后一面,肯定会很难过。
「知道了,我去一趟京畿大营,把情况对璟叡说清楚。」
「我去一趟靖国公府,看夫人是不是真的病了。」
「别犯傻,上次人家没把你留下来,你还自动送上门。」吕襄译瞪她一眼,好了伤疤忘记痛?后院女子的心计深,她还没弄懂?是不是几百年后的女人越活越回去,连心机这种东西都不懂了?
「你别去,我去!」他写一封信,让人送给璟叡好了。
余敏细细分析,「夫人是女眷,就算世子爷你登门,也不可能见到夫人,我是女子,领着爷的命令,说不定他们会放行。我先过去探探虚实,再作决定。
「爷曾说过,靖国公府穷得很,倘若夫人真的生病,我就许以好处,让夫人随着我回叡园养病,看在银子的分上,靖国公不会反对的。」
她说的话在情在理,吕襄译只能同意。「让凌建方陪你一起过去。」
「好。」
两人议定之后,分别行事。
车行至靖国公府,余敏对门房道明来意。
「烦请大叔通报一下,让我进去看看夫人的病况。」
她说得很客气,没想到门房闻言却连连挥手。
「夫人病重,府里正乱着呢,你们别来添乱。」
「正因为府里乱着,怕伺候不好夫人,我恰好可以帮个手,免得爷冋来责备我们不关心夫人。」
「少啰唆,快走!国公爷和二爷已经发话,除大爷之外谁也不能放行。」
「要不,大叔行行方便,别通报上头,只让我过去瞧一眼,行不?」她顺手递十两银子过去。
门房看见余敏这么大手笔,分明动心,眉目间却万分挣扎,可是到最后,还是咬牙拒绝,「不行,有钱拿也得有命享。快走!」
「我悄悄进去,悄悄出来,绝对不会给大叔添麻烦。」
「你听不懂人话吗?就说了不行,快走!」
门房心头一急,用力推了余敏一把,力道十足,余敏差点儿摔跤。
情急间,余敏喊了一嗓子,「大叔不让我进去,是在害怕什么?莫非夫人已经出了差错?如果不是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呢,那门房像看见鬼似的,满眼惊惧,「砰」地一声,用力把门关上。
门房的表情烙在余敏心底,她转身对凌建方说道:「情况非常不对,凌大哥,你可以带我进去探个究竟吗?」
凌建方没有丝毫犹豫,点头。
余敏让驾车的车夫先回叡园,自己与凌建方一个闪身,躲到墙后,只见靖国公府的大门悄悄地打开一条缝隙,门房探出头来,看见马车离开,松了口气,拍拍胸脯,转回府里。
两人看见这幕,对视、点头,靖国公府确实很不对,不知里面有什么玄机?
「凌大哥,夫人住的兰萱堂在国公府的后方,我们从后院过去。」
「好,失礼了。」
凌建方挟起余敏,施展轻功,带着她直奔到后院,再轻轻一纵,便越过高墙,进入靖国公府。
寿辰闹的那出,把老国公夫人给吓病了,这一病,无法抓权,只好把中馈放给霍秋桦,可她又不放心,硬是让钱盈盈在当中插一脚。
霍秋桦无所谓,心想反正再过不久就要离开,何必趟这淌浑水,因此抽身,把所有事全交给钱盈盈。
能够掌家,且是掌一个偌大的国公府,对钱盈盈而言根本是天上掉下来的荣耀,她兴致勃勃地接手后,却发现国公府是个空架子,库房是空的,能变卖的东西都卖光了。
可是老国公夫人医病要钱、厨房买菜要钱,每天睁开眼就有人等在跟前跟她要银子,可她总不能卖掉国公府吧?
不能卖房,只好卖下人,一个丫头七到十两、一个长工十到十五两,人牙子进出几趟,她手里攒下五、六百两银子,情况稍稍缓解。
人变少了,国公府还是一样大,自然无法照管得周全,因此凌建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余敏带进后院。
只是余敏只听璟叡提过兰萱堂,可没真正去过,现在是大白天,行踪容易被人发现,她想了想,让凌大哥隐身,暗中保护,自己低头垂眉,假扮府里丫头。
绕过几圈之后,她发现一名落单的女子,见那服饰打扮应是府中奴婢,她走近低声道:「可否麻烦姊姊,领我去兰萱堂见夫人。」
夫人?女子听见这话像看到鬼似的,倒抽口气后猛抬头,目光对上,她,认得余敏——
严格说来,她不是奴婢,她叫作夏芬,是韩蔷的通房。
去年老国公爷离世后,老国公夫人不管、夫人不管,于是婚书上那条「不能迎妾纳婢」的约定,便形同无物,那时候国公爷便纳了她。
她认出余敏就是皇帝召见的女子!
老国公夫人生病之后,府里流言四起,说是钱盈盈嫉妒余敏,想使计害人,却没想害到自己,以至于丢了大奶奶的位置,成为二爷的小妾。
见夏芬没有反应,余敏把递给门房的十两银子放在她掌心,夏芬低头一看,心里瞬间有了主张。
余敏再说一次,「请姊姊领我去兰萱堂,我只瞧夫人一眼即可。」
瞧一眼?怎么可以呢,要是她去禀报世子爷,国公爷戏还要不要往下唱?微微一笑,夏芬攒紧手里的银两,低声道:「随我来。」
「多谢姊姊。」
余敏随着夏芬走进兰萱堂,整个兰萱堂静悄悄的,连个粗使丫头都不见半个,可匾额上确实写着兰萱堂,没人知道她会进府,应该不会特地弄个假院子来糊弄她吧?
余敏状似轻松,问道:「素心、素月两位姊姊呢?」
「她们被调到老爷身边去,夫人生病,不喜欢吵闹。」
这话太扯,夫人生病不是更需要照料吗?余敏双眉微蹙,跟在夏芬身后,悄悄从发间拔下簪子,紧握在掌心,她下意识往后望去,凌大哥应该在不远处看着。
夏芬领着她进屋,走到内室,转身对余敏道:「瞧,夫人在床上躺着呢。」
余敏偏过头,向床上望去,是夫人没错,她仰头朝上,张着眼睛望向屋梁。
怎么回事?没发觉有人进门吗?
余敏上前,仔细一瞧,心头一惊,吓出一身冷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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骄管家 第四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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