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瞬间,周旭镛心头一凛,在她转身那刻,他一把将她拉回、紧紧地搂在怀里,他的手在发抖,他的心恨上「那个人」,周旭镛发誓,不管他为父亲做再多的事,此生此世他与那人誓不两立。
她在他怀中笑开,想起一段往事——
那回,她被二少爷这样抱住,昀姑娘见着了,取笑道:「你们主仆感情还真好。」
二少爷赧颜,松手说道:「谁让李萱爱撒娇。」
她记得他的脸粉红粉红的,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,明明很不像男子汉,她却觉得好看到不行,自那之后,他只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抱她,她也乐意在无人的地方让他偷偷搂抱。
她娘说:「女孩子家要矜持,你年纪渐大,该懂得男女之防。」
她却老是说服自己,等到十五岁吧,等到及笄后再来考虑那个男女之防……因为呀,因为他怀里是最令她感到安适的地方。
片刻,周旭镛放开她,他从颈间取出长年配戴、从不离身的紫色玉石,挂在她脖子上。
「这是高僧开光过的,碰到危险你就握紧它,它会助你度过危厄。」
他不信怪力乱神的,但这会儿开始相信了,他紧握了握她的手,千言万语在心底,可最终也只能放手。
李萱回眸,扬起一个千疮百孔的笑,那个笑落入他眼中,倏地,心底拉起一阵刺痛,清晰而彻骨的疼痛狠狠地刺入心头,一股无名的不祥预感慢慢爬上他的脊梁。
事情的发展比预想中更迅速,方离开驿馆不久,李萱和父亲李廷兴已经让人给盯上。
为了让信王与周旭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回京,一路上,他们假装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,不断加快车速往京城赶去。
信王和周旭镛的行动不能有半分延迟,因京里传来的消息是—— 皇上病沉,着信王携子尽快回京。
这消息意味什么,他们清楚,代王更明白。
眼下是双方对决中最重要的一局,成功,无上尊荣操之在手;失败,便是一生世的屈居人下。野心勃勃的代王岂能容许自己屈服于信王手下,于是早早便下了索命令。
因此李萱和李廷兴的行动越是迅疾,跟在后头的刺客便越是见猎心喜,认定马车里头坐的是信王父子。
除了取信于敌人,也为了避免曝露出破绽,自始至终,李廷兴和李萱都没下过马车,他们日夜赶路,仅仅靠着乾粮和清水解饥,吃睡都在马车上。
连日的颠簸,年纪尚稚的李萱没有半分哭闹,她安静地坐在马车角落,处变不惊,从容镇定,等待命运下一步动作。
「萱儿,爹对不住你。」在他们出城五天后,李廷兴终于开口。
李萱侧过脸,对着父亲柔柔一笑,说:「爹,是不是王爷平安回到宫里,就能够成为皇帝?」
大少爷说过凡是心怀大志的男人,都会对那个位置充满向往,都会期待自己功成名就、名垂青史,王爷也不例外。
「是的,如果赶得及的话。」李廷兴微叹,他希望皇上能为王爷再多撑个几日。
「是不是经历过这关,以后再没人会谋害二少爷的性命?」
她轻轻握上胸前的紫石,清澈双眸望着父亲,她非常疲惫了,连日赶路,她没睡好,可无论何时,只要想起周旭镛,她的眼睛始终烁亮清澈。
「待王爷登基为帝、大局底定,自然不会有人费心思想害二少爷。」
这样……她就放心了。娘常说:想「得」便得先「舍」,舍去她的平安换得二少爷的顺利,是很公平的交易。
李廷兴挪着脚坐到女儿身边,他圈起她的肩,面上带起淡淡的哀愁,女儿是他捧在掌心疼上一辈子的宝,没想到最终竟是由他亲手送她赴死。
「怨爹吗?」半晌,他开口。
李萱没有回答。
似乎想解释什么似的,李廷兴补上话。「当年,若没有王爷自歹人手中救下爹,爹不能活到今天,也就没有萱儿了,懂吗?假设没有王爷出手相援,萱儿的爷爷奶奶无法入土为安,懂吗?」
懂,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,这些话在过去几年中,爹不断对她重复说过无数次。
李萱回答,「萱儿明白。」
「萱儿喜欢二少爷是吗?」
女儿与二少爷打小一起长大,情分自然不同,女儿有想法也不意外,只是两人身分悬殊,岂能配成良缘?而要女儿一世伏低做小,他又怎么舍得?终是他的无能,害了女儿。
「二少爷待人好,王府里头,不只萱儿,人人都喜欢二少爷。」
女儿的回答让李廷兴满意,多年教养没有白费心力,她懂事自持,聪慧非凡,只可惜,他们这对爹娘没办法为她谋得好出身。
不过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,未来是个未知数,能否闯得过没有人敢确定,不管是他或者王爷。
假如……假如他们侥幸存活、拼过这一关,那么王爷必定会善待萱儿吧。李廷兴的眼底浮上几分希冀。然而,下一刻他失笑出声,这机率太渺茫。
「整个王府里,谁不喜欢我们家萱儿?王妃把你当女儿看待呢。爹还记得萱儿出生那日,朝阳初升,咱们院子里的金萱花争相绽放,一片一片的金黄色迎着微风轻轻摇摆,美不胜收。
「王妃与你娘情同姊妹,一大早便领着二少爷过来探看,二少爷见金萱花怒放、开得正好,伸手就要摘下,突然间却不知道看见什么,竟然发傻了,王妃推推他,他才回过神,说我看见仙女飘进屋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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弃妃秘史 第0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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